我醒来时,四周都是缥缈的迷雾。
我站起身,对这颜色单调的世界并不感到奇怪,并且我还知道这个世界除了黑灰白色,还有鲜亮的红色。
我看着衣服,依稀记得衣角应该有一块黄色的英文字体,但现在那块地方却是被狗啃过一样的破洞。
我环顾四周,径直的破开迷雾找到了一处坟地。
一个人走进墓地,我仔细的观察每块墓碑上的文字。
“阿莎。”我对着其中一块拱形的墓碑喃喃着。
“这里没人。”我对自己说着,然后转头。
墓地背后,有一处小树林。
那里面有只超大的兔子背影。
兔子的肩上好像还坐着一个小女孩。
“我应该杀死那只兔子。”我对自己说,“那是兔子先生,是你,是阿莎,是兔子先生,是小黄,是大黄,是任何人。”
“我要杀死在阿莎世界里的任何人。”
我很熟练的用上劲,搬开了阿莎墓碑下的一块大石头,从里面找到一个木盒子,翻出了一把带着铁锈的剪刀。
“一把剪刀足以杀死兔子先生。”
我对着自己说。
借着那些枯败腐烂的树干,我接近了他们。
“我觉得有人。”阿莎用动嘴说。
“没错,有人。但那没关系,因为都是我的所有物。”阿莎用腹语说。
我溜到了兔子先生的脚下,慢慢的剪开了它的脚。
它确实只是一个会动的布偶,即使剪了一个比我还高的口子,它也没发现。
小心地,一点一滴地,温柔地,抽出了一大块棉花。
它走路开始一瘸一拐。
我得加把劲。
我打开那条缝,钻了进去。
好在棉花抖弄抖弄便有空气进入。我很轻松地爬到了兔子先生的脖子。
从里到外,我用着轻柔的动作剪开。
铁锈沾在了它的切口处。
很脏哦。
当然,我的手也脏了。
好不容易剪了一个圈,我累得满头大汗。
真想洗个澡。
汗液沾湿了棉花,棉花碰了我的身体,我感到恶心。
于是我加紧速度将棉花往外丢,往下压,朝上抬。
{我感觉你有点不对劲。}阿莎动嘴说。
{是的。我觉得头很胀,脖子很空,腿不一样长。}阿莎用腹语说。
“那是因为我杀了它。”我钻出来,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兔子先生的头拽了下去。
兔子先生没了头,身体就不受控制的摇摇晃晃。
我看着这个女孩,觉得她就叫阿莎。
“阿莎,兔子先生死了,要和我走吗?”我伸出手,忽略了眩晕感。
“不是哦,兔子先生永远不会死。”她咧开嘴笑着,并摸上了我的手,指尖扶过我的皮肤,接着拉下我,与我接了吻。
我顺从的迎合她的吻,直到兔子先生的身体倒在地上。
“好痛。”阿莎离开了我的嘴,抱怨着。
“你喜欢痛吗?”我问。
“一开始不喜欢,后来感觉越来越舒服,开始有点喜欢了。”阿莎翻身压在了我的身上,将兔子先生的“尸体”作为软乎乎的床。
“你好漂亮,你和我不一样。”阿莎贴近我的耳朵说着。
“嗯,我不是这个世界的。”我看着灰蒙蒙的天空,平静的回答。
湿漉漉的舌头钻入敏感的耳朵,我有些受不住的眯上了眼睛,世界因此变得更加灰暗模糊。
“你想......让这个世界.......变得和我一样漂亮吗?”我没有动手阻止她的冒犯行为,反而耐着性子的问。
“诶?”她表现的很震惊,也很激动,“可以吗?把世界变得和你一样漂亮?!”
“对的。”我笑着,轻轻抚摸柔顺的头发,“只要没了兔子先生,就可以建造最美丽的世界。”
“可是这个世界是兔子先生的,不是我的。”她低落了起来。
“是吗?”我捧起她的脸,说出了一个她觉得十分荒唐的想法,“我们去杀兔子先生吧,取代它,让世界成为你的所有物。”
“可是兔子先生救了我,养了我,我这样做,真的好么?”
“它养你的目的是为了让你成为它的所有物,它想占有你。你不想做自己吗?做一个无忧无虑,不受任何东西控制的自己。”
“我......”她支支吾吾的,显然是心动了。
“不想吗?不想我就走了哦?”我小小的威胁她,但实际上,我根本不知道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,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从哪个世界来的。我只知道我叫黄鹤,一个二十一岁的大学生,曾生活在车水马龙,五彩缤纷的世界里。
“不......我想。”她的眼睛开始湿润,天空也开始慢慢的变蓝。
“阿莎?你的真名叫什么,我是说,你给你自己取的名字。”我用大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。
“我不....不知道。”她哭得越来越凶,泪水止不住的往外冲。
但好在天空蓝的很是干净。
“那就先别想名字了,名字不过是一个区分别人的标志。但这里,只有我和你,可以不需要名字,只需要“我”和“你”。”我揪起我的衣服,用剪刀剪下了一大块,用来擦她的泪。
因为布可以吸水,且挡住她不想被我看见的不堪模样。
我尊重她。
人与人之间需要距离。
等到她哭够了以后,我牵着她的手起身,指着旁边的一棵树。
“你知道吗?其实树叶大部分是绿色的,但是也有黄色,红色,橘黄色,还有和上面一样的黑色。”
“什么叫做黄色,红色,橘红色,黑色?”
“那是你想要的颜色。”我如此回答。
瞬间,树林变了模样,绿意盎然,还带有着稀稀落落的黄色,橘红色,与红色。
“烟雾散了啊,是你看清吗?”我拍着她的肩膀。
她哽了哽,打了一个可爱的泪嗝,笑着对我说:“看到嗝了。”
“我们继续吧,创造世界。”
“好。嗯.......可以牵手吗?”她羞着脸问。
我握住了她,对她说:“只要都是愿意的,就可以。你愿意牵我的手,我也愿意牵你的手,而且是建立在不伤害你自己,也不伤害到我的基础上,因此,可以。”
我们牵着手,经过了清澈的河流,那里面有青色的水草,有灰褐色的小鱼儿。洁白的浮云在天上慵懒的躺着,让没有颜色的风吹着它们移动。
“太阳是黄色的吗?”
“好像是红色的,只是它的光是黄色的。”
“真的吗?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太阳是你的,你觉得它是什么颜色?”
“我觉的它是"Don't forget forget you"的颜色。”
这句英文有点耳熟,但我觉得莫名的别扭。
“是yourself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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